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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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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興父子倆被帶走了, 周文樹作為從犯也帶走了。

但這份仇恨並沒有被帶走。

項燕母女倆本身就是受害者,所以除了自己關起門來哭以外,並沒有旁的糟心事。項駱倒是去了幾次,拿過去幾斤木耳和幾個罐頭。項燕受了打擊躺床上沒什麽力氣, 家裏做飯都是從沒摸過鍋碗瓢盆的周婷婷來的。

至於另一邊的周振興家裏就沒那麽好運了。

家裏能拿走的都被拿走了, 拿不走的也砸了。家裏門框都被拆了, 窗戶框都被斧子劈碎了。

小兒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無奈之下母子倆去投奔大哥周振華,到底是親兄弟一家人,周振華頂著壓力將他們留下。不過這對母子倆也不被周振華的妻女待見。

村裏的解決了,村外的可是沒完的。

被搶的人家, 團結了村裏所有的親朋。特警那邊一走, 他們就開著拖拉機浩浩蕩地的地奔那些已知的犯人家裏。

犯事的是犯人本人不假。可其家屬怎麽可能無辜?

他們對這件事都心知肚明,他們,乃至其家屬都是這裏的受益人。

他們吃的每一口飯, 都是在吸受害人的血。

以前是法治社會,不能做得太難看。可現在末世的熏陶下世道越來越亂, 哪裏還個管得了那麽多?

更何況, 能出來一個劫匪的家庭,誰能保證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這樣無本的買賣嘗到了甜頭,怎麽可能還會有人再甘於腳踏實地?

所以不說斬草要除根, 這一口氣也必須出了!

否則,叫別人以為十裏村的人都是軟柿子, 看著他們村條件好就都過來分一杯羹怎麽辦?

他們村的人還活不活?

去了犯人家裏又是一番打砸, 依舊是將所有的糧食都帶走了。

項燕什麽都不要,只想要女兒回來。跟著一隊人馬去了那個帶走他女兒不知所蹤的人家裏。

那戶人家經了這幾天,也絕望得看不見希望。

項燕裏裏外外翻找了幾次, 沒有自己女兒的蹤影,抓著那家女主人悲戚地要自己的女兒。

那女主人經過了這兩天,已經麻木了。

被項燕逼急了,只將自己懷裏的小女兒推給了項燕:

“我也不知道你閨女在哪裏。你要真不甘心,就把我女兒賠給你吧!”

項燕看著被推出來的,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在那裏不知所措地哭著。人坐在地上徹底崩潰了。

這些犯人,有一個算一個,家裏沒一個完整的了,糧食也都給搜刮走了。

回了村,這些糧食全部當作補償分給受害者,一同去的每個人也有一兩斤糧食。

分到最後,得到最多的倒是項燕家裏。

她最近給人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本著幾分憐憫之心,在分糧食的時候,都默認多給了項燕一點。

可再多的糧食,也彌補不了一個破碎的家。

分完糧食以後,這一場強盜風波就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那些犯人的審判。

周振興不用說,肯定是死刑。

周文樹具體怎麽樣還不清楚。畢竟他唯一造成的損失是自己女兒失蹤了。這種事一旦涉及家庭內部,就變得很難判斷了。

時間一轉就過去了五天。上面下來了一輛警車,先是去村裏了解情況,又去受害人家裏做一下筆錄。那邊審的差不多了,這邊還要采納受害人的意見。

受害者的意見自然是他們死的越多越好。

只有項燕母女是特殊的。既是受害者,也是犯人家屬。

所以警方的意思是,想要將他們暫且帶走。走之前,項燕堅持要來項駱家一趟。

項駱家裏基本恢覆正常了,還在繼續做著菌包,最近剛幹李寶國談妥幫忙賣東西。李寶國懂木匠活,正在為這個專門釘架子擺放貨物,需要兩天準備時間。

項駱聽見了外頭動靜,過去開門一看是項燕有些瘦脫相的臉。

兩名警方人員就站在不遠處等著。項駱讓項燕進屋了。

近些日子,項燕的眼淚也算是流幹了,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攤上這麽個男人,就是她的命。

進屋坐在沙發上,項燕有些發呆,看看項駱,才道:“周文樹的事情全都摸清楚了。他想要害你,但是尾隨,還有被逼迫的情況。間接害了你妹妹,但這是他自己的閨女。他們說,只要我跟婷婷表示諒解,寫下諒解書,他大概批評教育一下就能回來。”

安維冷笑:“做什麽夢呢?這種人坐牢到死才好!”

安維本來就是非分明,知道這事哪裏受得了?

祝炎給了安維一個眼神。這是他們項家的事情,他跟安維都是外人,還是少說為妙。

安維撇撇嘴,等著項燕開口。

項燕眼淚瞬間掉下來了:“我怎麽不知道他該死?我恨不得一刀捅了他啊!可這事……沒有辦法!這個諒解書必須得寫,不然我跟婷婷怎麽在村子裏過啊!我沒了一個閨女,不能把另一個也毀了!”

周婷婷哽咽道:“媽,我不怕!”

新聞裏,一個人不論殺人放火,就算親爹殺了女兒,親爹的家人乃至妻子都會簽署諒解書給他減刑。

不知道被多少人罵冷血無情,可只有在村子裏的人才知道,不是誰真的冷血無情,而是在村子裏你不能落冷血無情的口實!

人就算再不是個東西,你身為家人就必須幫一幫,否則,別人看你連自家人都不幫,還怎麽會跟你相處?

項燕倒是不怕什麽,可她什麽都能失去,獨獨周婷婷今後的每一步都必須精打細算。

她不能讓婷婷因為這件事被村裏孤立!

這何嘗不是一種道德綁架,卻是在這村子裏社交中最基礎的規則。

項駱打小在村裏長起來,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是現在,要是過去,可能還會拉著項駱一起去給諒解書簽字,簽字越多越有分量。

“這當然要簽。”項駱道。

項燕繼續抹眼淚,卻又聽項駱道:“但不見得是壞事。”

項燕有些茫然的看著項駱。

項駱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你們到底還是夫妻,那就是拴在一起的。他出事,你不可能獨善其身。”

“哥!”周婷婷有些心急。

項駱又道:“所以!你現在最好的選擇是利用這個跟他離婚!先擺脫夫妻關系再說!”

項燕年輕時候看重丈夫,在丈夫各種反對她跟娘家來往後,慢慢的就真的跟娘家疏遠了。可歲數越大,越感覺到娘家的好,這才逐漸有感情上的回溫。

現在項燕算是明白了,說到底還得是血肉上的親情最牢靠。至少村裏頭有項駱,出了事能站出來!

事實上她還有一點沒想明白。親人不論是娘家還是婆家,靠譜的還是好親戚。

項駱又道:“就算以前離婚,只要男的不點頭,民政局也永遠只會當做是二人關系沒有破裂不會同意離婚。他現在已經那樣了,像他那種人,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願意離婚?所以,你就用簽署諒解書來交換條件。他同意了,你能成功離婚。他不同意,那就讓他在大獄裏頭呆著,鬼知道等他出來是什麽光景。不論哪個結果對你都好。當然,前提是你願意離婚。”

北方離婚比例是相對較高的。尤其是東三省,離婚率一直笑傲全國。有人曾說,離婚率高是女性意識覺醒的表現之一。

項駱對此倒是以抱保留態度。但在這樣的環境下,離婚絕對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而且這樣的男人不踢了,估計村裏其他人也只會說項燕傻。

一個姑娘已經被糟踐了,不踢了這男人還等另一個姑娘也遭毒手嗎?

項燕沈默些許,咬牙切齒道:“離婚!必須離婚!倆孩子都是咱們項家的,跟他們姓周的沒關系!”

此時,項燕心裏,自己與女兒,已經跟周家分割了。

幫她想辦法離婚,這是項駱身為侄子能為她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想明白這些,項燕陰郁的氣場都改善了許多,臉上帶了幾分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小駱,你放心。姑都想明白了!往後咱們才是一家人,管他老周家什麽王八蛋!我以後就帶著你小妹好好種蘑菇,多攢點糧食。你這小妹我也不好再奢望別的了,只要她好好的,以後實在不行,找個女婿上門也挺好。我當初找周文樹是我眼瞎,說什麽也不能叫婷婷也受這個委屈!”

自己也就罷了,女兒絕對不行!

這是項燕這個並沒有多少遠見,甚至都沒怎麽讀過書的女人最後一點想法。

自己的女兒,只能自己來疼。

想明白了,項燕也就不多留了。

出去跟警車走了,面對她們的是離婚,和一個光明的未來。

好好的一個家,全被周文樹自己作的妻離子散。

其實回頭想想,但凡開始的時候沒那麽強的想法,每對項駱產生嫉妒怨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這世上哪有如果呢?

當天下午李寶國就過來說準備好了。當天晚上就將第二天要賣的菌包和原料拿過去了。

二人是斜對面的鄰居,關系不錯,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也是約法三章的。

每天賣出去多少,都誰買了必須記錄在案,賣出去多少東西,晚上要來項駱這裏報賬,要是缺了少了,李寶國就要出糧食添上空缺。

如果有的菌包被汙染了,別人拿回來換,項駱會隨時在李寶國那裏多放幾個菌包應急。但都誰換了也要細致的記下來。

項駱做的菌包在包裝內是有防偽的,是一張打印出來的圖案。可惜家中沒有帶膠的打印紙,不然可以貼在外面。

反正菌包有防偽,那麽替換的時候就只認防偽不認人。如果沒有防偽,就不承認是這裏出去的。

這也是在村裏開始有人拿自己做的破菌包非說是項駱買的,而且被戳穿以後死活不承認賴著不走的教訓以後,項駱跟祝炎商量出來的結果。

也是多虧了家裏有打印機,打印紙暫時還夠用。

李寶國是個老實幹活的漢子,這些事自然不是很懂。不過好在李月月還挺伶俐的,明白了以後就包攬了記賬的工作。將之前上學還沒來得及用的本子都翻找出來認真規劃了一下記賬標準,記好了給項駱檢查一下,就跟爸爸一塊將東西搬回家了。

往後有李家幫忙賣東西,項駱家裏不光能清凈不少,也有更多精力去準備別的了。

其實菌包的事情需要有人分擔。

三雙手幹出火星子也做不成流水線。

可不是系統的原料,就達不到抑菌標準。可要是將系統原料交給其他人幫忙做,就洩露了底牌。

加上項駱同期還在培育木耳,以及未來還要推出鴨子和兔子。

這些必須要逐一解決。

夜裏項駱的兩條腿不老實,就纏著祝炎的大腿根。祝炎往下踩了幾次都不行。

無奈翻過身:“說吧,什麽事?”

項駱如願伸手抱過祝炎:“我在想菌包的事情可以不可以外包。”

“你自己怎麽想的自己沒點X數?”祝炎翻了個白眼。

到底是祝炎,簡直就是他肚子的小蛔蟲。

“我擔心的還是原料問題,不能讓暴露這個。”項駱正是苦於沒把解決,才騷擾祝炎動用他激靈的小腦袋幫忙想一想。

“摻一下不就行了。”祝炎打了個哈欠,不暇思索的道。

項駱一怔,下一秒直接在祝炎的臉上親了個帶響的。

他想了半天,楞是鉆進死胡同。

其實項駱不算笨,基本上祝炎說什麽都能一點就通。只是可能是眼界沒那麽寬闊,想事情容易局限於某個範圍。相對的祝炎就沒那麽多麻煩了。

這祝炎到底是什麽神仙啊!簡直就是小天使!

項駱這裏抱著祝炎稀罕的跟什麽似的,祝炎煩不勝煩推了兩下推不動,就半推半就的跟項駱折騰了一番。

隨後項駱就開始了實驗,用空間原料,和普通原料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在一起罪作出菌包,做出了五種配比,每種三包進行對比,然後培育。

等這邊還在做對照組實驗的時候,項燕跟周婷婷被送回來了。

不過母女倆一回家就把門關上了,也不見外人。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需要好好冷靜冷靜。項駱也沒去看。

又過了一段時間,周文樹也回來了。

這一回來就明顯瘦脫相了。那些劫匪包括周振興在內都被判了死刑,獨獨周文樹是批評教育,象征性關幾天就回來了。

周文樹一來將自己摘得很幹凈,只是被脅迫,而且自己家女兒也是受害者。雖說查出來他也有主動的部分,但到底沒給項駱家造成侵害。

而周娜娜失蹤這件事,到底是生死未知,項燕和周婷婷又寫了諒解書,他前後算一算沒別的大錯,就放回來了。

只有周文樹自己明白,他的這份自由,是用離婚協議書換來的。

家裏沒他的位置,他的東西全被項燕一把火燒了。念著夫妻一場,項燕只給了他一百斤雜糧餅幹,讓他自己想辦法自立門戶。

最後他扛著一百斤的幹糧想了半晌,去了一家家裏死絕了的親戚家。

這世道村中家中死絕的人不少,只是村裏人多嫌晦氣少有人去。只有從外地搬過來的人才會找這種死過人沒人管的房子住,因為沒人管,不用買下來,也不用支付房租。

周文樹來的親戚家,既然是死絕戶的親戚,那麽他住進來就沒人能趕走他。他簡單收拾了一下,這家裏鍋碗瓢盆都有,厚被子都被別人拿走了,但普通被褥都有。他簡單打理下,就勉強住下了。

只是周文樹從來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會長久下去。包括村中大部分人都沒覺得這一家會完全散了。

甚至有人開始打賭,說他們夫妻多久會和好。一兩個月,還是一年半載。

要是離婚就此分開,那兩個人估計這輩子都沒什麽緣分了。可離了婚後來人還住在一個村子,還不是很遠。又一起孕育了兩個孩子。且周文樹有心挽回。

所有人都覺得女人心軟,小女兒又剛長大,準備找婆家的時候需要父親,要不了多久周文樹就回家了。

周文樹回村幾日後,來原本的家裏兩次,不過項燕一直沒理會。

這天外頭大門被敲響,項燕只以為周文樹又回來了。項燕只覺得心煩,躺在炕上沒動。出去上廁所回來的周婷婷透過窗戶看一眼:

“媽,是我哥!”

周文樹沒什麽太親近的親人,能被周婷婷叫哥的也就項燕的親外甥。

項燕當即從炕上起來下地,一看窗戶真是項駱,忙不疊迎了出去。

這才是他們家的福星!

項駱做了三批次實驗,最近實驗的結果出來了,當下已知數據裏系統原料和普通原料6:4的時候是最理想的。三批次一共九個菌包裏只有兩個發生了汙染情況。

雖說當前缺乏更多數據支持,但這些已經足夠用了。

這樣的質量雖說遠不如項駱做出來的感染率低,卻也高於村民們制作出來的最低30%的感染率。

正好處於兩者中間,它就不會愁賣。

準備好了,自然就缺人幫忙制作,設計這個的初衷也是為了減緩自家制作的壓力。

想來想去,也就項燕一家最靠得住。而且項燕此時最需要這樣的工作來養活女兒,她比其他人更不容易出幺蛾子。

畢竟這世道,像李寶國這樣宅心仁厚的人是真的不好找。

以後還要在村裏頭繼續物色好人選來種木耳。

眼下是不著急。等項燕制作的蘑菇菌包上市了,項駱再找個好日子公布木耳菌包。

眼下對外的最新一批,項駱還是想先交給舅舅駱長生一家。

畢竟菌種就是從他們那裏得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周文樹的盒飯還要一段時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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